專題:死傷枕藉~是天災?是人禍?

專題:死傷枕藉~是天災?是人禍?

專題:死傷枕藉~天災?是人禍?

感謝神,筆者自出生以來從未遇過戰亂,因此對成語「死傷枕藉」從來沒有甚麼深刻的感受!然而,從報張與電視新聞報導,看到新冠第五波疫情對香港長者,不論是在安老院或在醫院中去世的情況,就令我想到這個成語,並稍為花時間去瞭解其中的意思。原來這個成語是出自吳趼人《痛史》第18回:「李恒的船,本來乘著北風,滿拽帆篷而來,到此收篷不及,被守義一陣弩箭,射得眾韃子死傷枕藉」。從表面來看,這個成語是分別講到「死」及「傷」。但其實真正的意思乃是形容死亡的人數非常之多,以致縱相枕而臥。

 

從過去第五波疫情所見,死亡率不斷攀升,在死亡的人中,除了有較多是長期病患者之外,其實最主要的是長者,甚至有一段短時間,香港長者的死亡率與確診者比較乃是全球之冠。從表面來看,為何今次疫情長者們所付的代價如袁國勇教授所講的「將會相當大」呢?一個簡單直接的答案就是因為他們沒有注射疫苗。不錯,新冠疫情確是有關於天災與人禍。而長者今次死亡率偏高,確是由於天災及在過去一段時間長者以為我不外出就會無事;他們的家人不少是對疫苗沒有信心,或出於保障自己年邁的親人而不願意讓他們接種。但我們卻忽略了今次的人禍乃是來自兩個潛藏在港多年的深層次矛盾,並且是由很多人所做成的。

第一,就是香港沒有一個完善的醫療系統。

假若大家有留心,由於最近不少國家開始放鬆疫情管控的社交距離規定,因此,世衛就向全球發出一個警告,就是新疫情遠未完結,並且還提出了五個我們應該做好的防疫措施:除了要保持社交距離、帶口罩、接受疫苗注射⋯等之外,其中一個就是要完善我們的醫療系統。因此,其實香港今次面對百年一遇的疫情衝擊,為何最終也要承受那錐心之痛,其實就是因為我們的醫療系統多年以來都出現問題,但不少人卻作了其中的黑手。其中首推的當然是香港政府。

2001~2003年期間香港由於外患~全球經濟的衰退;以及內憂~沙士的影響⋯等,香港的經濟增長大幅回落、通縮嚴重、失業率不斷攀升。2001~2002年政府的財政年度錄得破紀錄的633億元赤字,相當於當年本地生產總值的4.8%。2003年第二季的失業率攀升至8.5%,政府收入增長有限,財政赤字嚴重。政府幾經掙扎,最終決定削減公務員和資助機構同事薪酬和編制、醫療、教育開支、調低社會保障援助金。假如筆者沒有記錯的話,那時在醫療上的削減,包括了削減高級醫生的職位,以及醫護的培訓人數。或許就因著這樣的緣故,正好為香港政府多年沒有興建大型醫院提供了合理的理由。直至2013年由於香港要開發離島大嶼山,才建立了北大嶼山醫院,但其實這已經是九年之前的事了。惟當時筆者作為一個行外人,以深感這樣的政策甚為不妥,最終可能會自食苦果。今日回首一望,果然是一語成籤。根據近年一些有關香港公立醫院服務的調查報告,目前香港醫療服務出現的問題包括:醫護人手不足(註:香港每千人有7.1名護士,但在發展城市中平均是9人;香港每千人有1.9名醫生,但日本卻有2.3名、美國有3.3名、英國有3.7名);病房太擠迫;病牀太少;輪入院及做手術的時間太長,若不是緊急情況,可以是輪候數以年計;對病人照顧的時間不足;相隔太久才安排覆診,以及醫生診症的時間太短(註:筆者個人的覆診經驗是每次約3分鐘,並且期間醫生大部份時間只作電腦輸入,很少與病人有眼神接觸,這包括他與你説話的時。難怪有一次筆在電台中聽到前醫務衛生署長楊永強談到,今日培訓醫生其中一項重要的工作就是在與病人溝通時要多望病人)⋯等。故此近年有人認為過去香港一向因先進的醫療水平在世界享有盛譽,但「看病難」的問題已經使這光環正在不斷褪色。

 

令到香港醫療系統出現問題的另一個原因就是在公營醫療系統中出現了人手緊絀的問題與出現了幫兇有關。

香港人口急速老化,再加上香港多年沒有籌建大型公立醫院,故此,相信任何使用過公營醫療系統的市民,都會感到本港医生嚴重短缺的痛苦。當醫療人手不足的時候,最直接的影響,便是公營醫療服務的質素降低:輪候的人數上升;輪候的時間加長;間接亦增加醫療事故的風險。結果,放寬外地醫生執業在香港就出現了多年的爭議。支持者認為,引入海外醫生不但可以即時舒緩人手短缺,改善醫療服務質素,同時亦可讓病人有更多醫療服務的選擇,增加行業競爭,從而降低醫療收費。但反對者則質疑,海外醫生不但未必可以提升服務水平,反而更有機會降低醫療質素,同時還會產生語言及文化隔閡,未能與病人有效溝通等的問題。然而,香港缺乏醫護已經是不爭的事實,假若不認真處理,這深層次的矛盾,只會變成民怨,會影響香港的社會安定及長遠發展。坦白地說,今日香港醫療系統的崩潰,一方面是因為疫情確是來勢洶洶;但另一方面,確實亦反映出香港醫療人手的欠缺,以致當香港一遇到某些特大的醫療事故,香港在這方面就缺乏了轉圜的餘地。而事實上,在第五波疫情中,香港的長者不單付上了沉重的代價,其實在過去多次疫情中,香港的醫護也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其實有關輸入海外醫生方面有很多國家與地區都有相同的需要,其中包括新加坡,它有不少範疇都和香港很相似。我們可以參考他們的經驗。筆者深信,假若政府與醫療界能和衷共濟,情理兼備的為增加醫療人手作出討論與計劃,就必定能找到一些適合香港的好方法。

第二,香港安老服務嚴重不足,成了劇化今次疫情老人死亡的推手

由於香港老齡人口迅速增加,再加上安老服務又嚴重不足,因此,近年已經出現了「等到死」都不能為長者尋覓到一個可以安身之所的怪現象。截至2020年8月31日,輪候入住安老院舍的人數已經升至近四萬人,在輪候期間去世的長者更多餘七千人。若然將安老問題不認真處理,未來的情況將不斷惡化。就正如現任社會福利局長羅致光指出,若以現時需求模式及未來人口高齡化的速度,香港未來40年需要興建多1000間安老院,單是2037至2047年的10年間,便要額外興建458間安老院舍。

誠然,香港土地少,地價貴,要興建護理安老院舍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結果,在過去一段很長的時間之內,香港的安老服務都是靠私人機構,不少名額只是靠政府買位。結果就做成很多問題,這包括:院舍的面積太細、床位太少,床位之間的距離太窄,衞生環境不理想,服務的質素差,管理不完善,濫收費用,甚至虐待老人等的問題。惟香港今日之所以有這樣的成就,乃長者們昔日所作的貢獻使然。香港特區政府絕不能鼓勵完香港長者回內地安老,就以為已經完成了責任。「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鰥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也是香港特區政府的責任。香港土地少不是因為香港沒土地,而是政府不懂用權,及善用土地有關,故香港政府必須自我反省。然後再想出一些合適的方法,不論是使用公帑也好,或與財團、私人機構合作也好,若能以安老服務為政府重要的方針,並且優先次序,那麼香港必定能為安老服務的發展找到出路。

坦白地說,今次香港疫情的發展令長者在其中付上沉重的代價,其中很重要的原因,是因為香港的安老服務做得不好,以致不少長者擠迫在狹窄的院舍中,院舍的硬件本身有很大的欠缺,管理又不完善,再加上在疫情爆發之後,長者的生命安全並沒有被放在首位,以致不少長者不能及早隔離,救治,康復的長者又要勉強送回院舍中,自生自滅。長者的死亡率在這次疫情中產生噴井式的爆發,其實是可以避免。

前事不忘,後事之師,盼望香港過去不足的地方,在今次疫情中能得到教訓,當中的政治領袖應為香港未來的發展,經濟、民生等問題,作出前瞻性的計劃,以致香港在未來面對新一輪外患、內憂的挑戰的時候,能夠更有力的作出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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